作者:游明 年9月21日,应荒友王慧杰的邀请,我与东恒、徐国耀、慧杰一块儿去了长水河农场——我们的第二故乡。 我是年离开农场的,此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三十六年过去了,农场有什么变化,有哪些发展,那里的人们生活的怎么样,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十分关心、十分挂念的。 9月21日,我与慧杰一起乘k次列车前往北安。这趟列车是“哈尔滨—北安”的区间车,行车时间6小时40分,票价51元。 早上6点,我们踏进5号车厢。车厢明亮、整洁、干净,座位分上、下两层,好像前几年我从上海到杭州乘坐的那种旅游列车。回想年——年间,我曾多次乘坐这次列车。在我的记忆中,是晚上上车,第二天早上抵达,行车大约10小时,票价好像是5.70元。车厢内人满为患,空气中充满烟味、汗味、酸味。行李架上、车座下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人和人紧紧相依,在昏暗的灯光下,随着火车的晃动摇摇欲睡。小心!千万不要睡的太实哦,随时要警惕自己携带的东西别被别人顺手拿走。火车晚点是很正常的现象。相比之下差别真大,让我们深深体验到了我国铁路交通运输的巨大进步。 呼兰、康金井、兴龙镇、绥化、绥凌、海伦、通北、赵光这些熟悉而又久违了的站名、地点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年10月28日。那天,我和哈尔滨市几千名下乡知识青年一起乘坐专列来到这里。那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还在深入的进行中。毛主席一声令下,老三届毕业生全部下乡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出生好、根红苗正的红五类子弟去了军垦农场,地主、富农、走资派、反动技术权威等黑五类子弟被发配到劳改农场。那时我想:我可能就要在这农村扎根一辈子了。我不知道我的前途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儿时的梦想在哪里,我很惆怅也很茫然。 斗转星移,岁月沧桑,四十一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如今,行进在北安的路上,我已白发斑斑,年过花甲,卸甲归田,人生舞台的帷幕正在徐徐落下。我不再想我的理想、前途,平淡是我的生活,平安是我的幸福,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昌盛,希望我们的下一代生活的更加幸福、美满。我深深感叹:时光荏苒,一去不复返,时代在一定程度上主宰了人们的人生之路。 来到总场,我们很快就看到新建的长水河小学和中学,那都是4—5层的楼房,和城里的小学、中学相比并不逊色。农场的职工子弟全部集中在这儿上学,学校有集体宿舍。每逢节、假日有专车送他们回家。这应该是我国近些年“科教兴国,教育优先”战略在农场的实施,也应该是“希望工程”、“蓓蕾工程”在农场的硕果吧。的确,提高全民族的科学文化素质是我们建设强大国家的前提,人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主体。我为农村的孩子能在这样好条件的学校里学习而高兴,我相信他们中的一些人会从这里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在农场我们接触到的第一个职工是一分场的王法江以及他的妻子张仁萍,他们向我们讲述着农场的变化以及我们认识的老职工的情况。从他们的讲述中我们知道了,近些年农场的经营方式有了很大变化。随着全国农村“家庭联产承包经济责任制”的实施,长水河农场也实行了土地承包,承包土地的职工每年向农场缴纳承包费,合同期十年。农业机械(拖拉机、联合收割机),晒粮的场院,粮库等等也都由职工承包。没有承包土地、农业机械等生产手段的职工,有的饲养奶牛、有的打零工。最近这两年粮食收成较好,国家给农业生产予补贴,免除农业税,职工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为迎接我们,在王法江的家里,端上餐桌的是八个菜,有肉、有鱼、有蛋。想起当年我们在八分场时,每顿饭的菜都是冻白菜炖土豆,一点油腥都没有,我们称之为珍珠翡翠白玉汤,名字挺美,吃起来可是一点味也没有。只有麦收时,分场杀猪我们才能吃上一点肉。正在长身体的知识青年都患有“胃亏肉”的毛病。男知青有时会搞一些“偷鸡摸狗”的行动,女知青可是“干挺”,偶尔弄点豆饼啃啃,觉得挺香。时不时开个精神聚餐会,说说谁家的肉烧的如何好吃,谁家的鸡炖的如何有味道等。现在,职工们都说:生活比以前提高多了。 土地等生产手段实行承包,改变了农场原来的生产组织方式。总场、分场的领导不再去直接组织生产,不再组织人力、机械,去抓农时、抢农时,春播、秋收。一切都在价值规律的指挥下有序进行,承包土地的职工会适时的请机械手、临时工来自家地里播种、除草、收割,同时支付相应的报酬。市场还自发的调节着各种生产资源和生产手段的配置,让它们达到供需平衡。 承包带来了分配方式的变革,农场只给机关、管理干部、教师发放工资,其他职工全都自谋生路。当到达退休年龄时,按职工退休待遇有关规定支付退休金。承包带来了农场职工收入的较大差距。职工们议论说:“60%的土地都被领导承包了,只有40%的土地被职工承包”,“我们付不出土地承包款,包不到那么多土地”,“这两年当官的可赚大钱了,好年成,一年可赚几十万元呢”。我不想也不能验证这些说法是否真实,但是在我们当今的社会生活中,收入差距大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城市里公务员待遇和央企高管薪酬也是一个颇受争议的话题。过去的口号是:“干部吃苦在先,享受在”、“不计报酬,竭诚奉献”,现在经常听到的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按劳取酬、按业绩分配”。我觉得,收入是要拉开差距,但现在是收入差距过大,贫富相差悬殊。还有一些腐败分子受贿、敛财、化公为私、损公肥私、偷税、漏税,更加大了我们这个社会的贫富差距。惩治腐败、公平分配、缩小贫富差距,是我们国家在发展的过程中需要认真解决的问题,只有这样,我们的社会才能和谐。 在一分场原机耕队驻地,我们看到许多新型农、机具,大马力轮胎式拖拉机、独立联合收割机等,分别替代了原履带式拖拉机、牵引式联合收割机。职工们说:这些农机具在农田里运作很少打误。联合收割机上打着的品牌是“约翰迪尔”,由此推测它是合资厂的产品或者是引进国外技术生产制造的。这应该是改革开放的成果了。据介绍,这些农业机械大多产自佳木斯联合收割机厂,以前我曾听说这个厂挺不景气,现在可能与国外合资了,发展的也不错了。回想当年我们在八分场战天斗地,挥镰割小麦、割豆子,给牵引式收割机开道,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汗流满面,紫外线把我们的皮肤灼得又红又黑。如果遇到大雨,机械无法下地,秋收就只能靠人定胜天了。再回想,当年我们跟着牵引式联合收割机作业,站在一块板上,用麻袋接脱粒后的小麦、大豆,手忙脚乱,唯恐跟不上,让粮食落到地上.......。现在的设备可是先进多了,解放了多少劳动力啊,工业的发展使农业生产变得简单、快捷、有效。毛主席说:“以工业为主导”,邓小平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些教导太正确了。我为农业生产机械化欢呼,我为农业生产机械化高兴。 23日,我们前往八分场,八分场是长水河农场较为偏远的一个分场,离总场大约四十里地。交通很不方便,以前只有一条土路,路况极差。坑坑哇哇,隔不远就有很深的车辙。遇到下雨天,车常常会陷在泥坑里,不能自拔。误在路上了,只能派拖拉机去拽,几个小时都出不来。去总场的唯一交通工具是一辆带着拖斗的四轮子车,一路颠颠簸簸,在那上面,可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是站不住,坐是臀部撞击力太大,蹲着又太累,只能几种姿势交替轮换,两只手紧紧抓着拖斗四框,满身灰土不说,还唯恐在转弯处被甩下车去。一旦下雨,几天内车都不能出去,分场与外界的联系几乎中断,知青们盼望家信及外部信息是望眼欲穿。我们常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常常步行去场部,大约需要近四小时。如今总场到八分场的道路已基本建好,即将开通,那可是一条遛光大道,各种车辆都可在这条路上行驶,从场部到八分场大约需三十分钟,而且会有北安直达八分场的汽车。通车后,八分场南北河、黑山口的旅游资源很可能被开发,那里的景色挺不错的。“要想富,先修路”但愿这条路能为八分场带来商机、带来收入、带来发展。 于效和连长得到消息,早已在路口等候。他带领我们去了一河套、二河套、黑山口。南北河的水还是那样清澈,那样有魅力,静静的流淌着,山河依旧,只是少了一些树木。回想当年夏季,我们经常去那里玩水,洗头,洗衣,那时我们可真是青春年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在黑山口,于连长不断给我们采摘野果:山丁子、臭李子,为了让我们尝到这些原生态的果实,六十多岁的于连长爬上了近三米高的大树,好像一位大哥在带领远方来到的弟妹们玩耍,足见农场的乡亲们对我们的深情厚谊,真让我们感动。 来到八分场,赶紧寻找我们原来的知青大院,经介绍得知:大院的围墙全部拆除,房舍已分配给职工居住,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各家都用板杖子隔开来了。我在分场转了又转,又经于连长讲解,终于,在我的脑海中勾勒出了原八分场地形图。南山上那一望无际的麦田倒是一如固往,没有什么变化。自来水已接通到每家每户,再也不需要去水井挑水了。煤气罐、电磁炉、彩电、冰箱也进入了农场职工之家。于连长的妻子—王姐,在我的记忆中是位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如今我们看到她,她也已是白发斑斑,患有较重的类风湿症,形体消瘦。我由衷感到:岁月不饶人啊,也包括我们自己。他们的儿女,一个在天津工作,一个在北京生活,都已成家,还有一个在农场工作,这是很让人欣慰的,父、母教育有方啊。 于连长热情接待我们,忙着做饭、帮我们买蘑菇等。下午四点我们离开了八分场,时间太少了,还有许多地方没有看到,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走到,还有许多乡亲没有看到,很遗憾。八分场,它留下了我们的青春,留下我们太多的回忆。 在总场,我们看到这样的口号:“三万元收入,两万头奶牛、一万人城镇”,这是长水河农场近期的发展蓝图吧。我们看到二十多幢六层民宅正在建设中,十几座塔吊在忙碌的作业,据说,年底可以交工。职工购房的政策是:原住宅面积两平方米换新住宅面积(毛胚房)一平方米,超出部分每平方米价格一千二百四十元,每平方米给八分土地(地点不清)。但是,农场许多职工对搬迁有不同想法:一是不愿离开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房前、屋后的园田地,园田地上生长着的果树、草莓、萝卜。饲养的小笨鸡、小笨鸭……..二是支付不出进户的几万元钱,三是今后的生活都需要用现金支付,支付水平有限,还吃不到真正原生态的菜蔬了。我想,农场职工有这些想法是可理解的,但是,能过上城市居民的生活应该是一种进步,他们的居住环境、卫生环境会改善很多,但目前支付这么多现金,对很多人确实会有困难,不知将如何解决。对此事,慧杰发表她的看法说:“庄户人不应离开庄户院”,“有钱人都去郊区买别墅了”,“城里人还希望过田园生活呢”。我们不争论这些了,时间是最好的验证,历史会做出结论。 场部的容海公园正在筹划建设中,推土机在忙录的工作,据说要建一个大的水库,种树、种花,建成一个美丽的花园。 24日,我们一行四人离开了长水河农场。三十六年过去了,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和着祖国经济发展的步伐,长水河农场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我衷心希望,我的第二故乡的乡亲们,加快转变观念,勤奋努力,快马加鞭向着小康社会的目标前进、再前进。 列车在广袤的东北平原上向南奔驰,再见了长水河农场,再见了亲爱的乡亲们。祝你们生活幸福,心想事成。 游明年10月于哈尔滨 游明赞赏 长按北京哪里白癜风病看的好北京那家医院治疗白癜风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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